——艾拉和卡伊，两人手里各捏半张车票。

    镜子外，艾拉手里的车票只剩半颗心，卡伊的只剩半把伞。

    镜子里的艾拉忽然抬头，冲镜子外的她咧嘴，嘴里没有牙，只有一排锁孔。

    锁孔里伸出脐带，缠住镜子外艾拉的手腕，把她往镜子里拖。

    卡伊的影子趁机钻进镜子，影子在镜子里恢复立体，回头冲镜子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。

    镜子轰然碎裂，碎片变成车票，票根全写着——

    终点站已改，补票请回头。

    艾拉低头，看见自己脚下踩着一张新车票，票面空白，只印着一个词——

    降维打击。

    车票背面渗出灰奶，奶里浮出婴儿迟淼的脸，张嘴吐出一句话：

    “影子心跳，二选一。”

    艾拉把车票对折，折成纸飞机，朝碎裂的镜子扔去。

    纸飞机穿过碎片，变成一把钥匙，钥匙柄拴着卡伊的影子。

    影子被钥匙拽回现实，落在艾拉脚边，缩成一张车票，票面写着——

    升维失败，欠款翻倍。

    广播最后一次响起，声音是艾拉自己的：

    “车门关闭，下一站，无根·核心。”

    列车汽笛从地底传来，铁轨翻转原位，黑洞闭合，只剩一张车票悬在空中。

    车票缓缓旋转，正面是迟淼的半张脸，背面是卡伊的半颗心。

    艾拉伸手去抓，车票突然自燃，火里掉出一行字——

    补票人，请上车。

    她攥紧手心，掌纹里嵌着钥匙齿，齿尖滴出灰奶，奶里映出下一节车厢的号码——

    ∞+1。

    ——神女劈观！

    车票烧剩的灰粘在艾拉指缝，钥匙齿还嵌在掌纹里，灰奶顺着齿槽往外冒，滴在脚背，烫出一个个小圆疤。

    疤里浮出车厢号——

    ∞+1。

    广播换成婴儿啼哭，哭两声就笑，笑完再哭，节奏像坏掉的节拍器。

    艾拉把钥匙插进空气，空气裂开一道缝，缝里漏出舞台灯，灯色血红，照得她影子只剩半截。

    半截影子自己往前走，她只好跟着。

    舞台搭在车厢尽头，幕布是剥落的皮，皮上绣着迟淼的名字，笔画全被拆成线头。

    鼓点从地板下传来，咚、咚、咚，每一下都把车厢震断一截。

    鼓手是八股大蛇，这回缩成手腕粗，八段身子各敲一面小鼓，鼓面写着——

    降、维、打、击、迟、淼、x、x。

    蛇头冲艾拉抬了抬，鼓点骤停，幕布刷地拉开。

    台上站着神女，脸是艾拉自己，脖子以下却是纸片，关节用订书钉钉住。

    神女手里拎一把纸刀，刀口写着——

    补差价专用。

    她抬手，刀尖对准艾拉眉心，声音从幕布后面传来，像被水泡过：

    “影子不够，心跳来凑。”

    艾拉低头，影子只剩鞋面大小，心跳却跳得震耳，几乎要撞断肋骨。

    她伸手去掏，心跳已经顺着血管爬到喉咙，卡在舌根，跳得她满嘴铁锈味。

    神女踏前一步，纸刀划破空气，刀风割开艾拉袖口，露出腕骨上的车票根。

    票根蠕动，拼成新字——

    升维通道，需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