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耳边念经——

    “降维一次，心动作废。”

    脚底触地时，四周变成一张展开的平面图，线条黑白，没有厚度。

    艾拉低头，看见自己也被压成纸片，关节处是虚线，可以折叠。

    卡伊的影子变成一条墨迹，在平面图上游走，墨迹尽头拴着迟淼的名字。

    平面图中央摆着一只巨型骰子，骰面只剩一个词——

    迟淼。

    骰子旁边立着八股大蛇，蛇身这回由八个字拼成——

    降、维、打、击、迟、淼、x、x。

    每个字都扁得像被熨过，边缘锋利。

    蛇头冲艾拉点了点，字片剥落，拼成一句话——

    把影子折成车票。

    卡伊的墨迹影子被字片割断，断口滴出墨汁，墨汁在平面图晕开，变成新的线条。

    艾拉把晕开的线条对折，折出一把纸刀，刀口写着——

    补差价专用。

    纸刀刚成形，平面图忽然卷起，像卷饼，把两人卷向骰子。

    骰子翻面，空白处浮出婴儿脸，张嘴吐出一截脐带，脐带另一头系着迟淼的手腕。

    迟淼被拖出骰面，身体也是扁的，像被扫描过的旧照片。

    他抬手，指尖弹出锁孔，锁孔对准艾拉眉心。

    艾拉把纸刀插进锁孔，刀柄立刻长出倒刺，倒刺顺着她虚线关节往上爬。

    卡伊用墨迹缠住刀柄，墨迹被倒刺吸干，变成一张新车票，票面写着——

    迟淼，回收成功。

    车票刚生成，平面图突然对折，把迟淼夹成两半，一半留在骰面，一半掉进艾拉口袋。

    八股大蛇的字片趁机跳上艾拉纸片身体，排成新句子——

    降维完成，下一站升维。

    平面图轰然碎裂，碎块重新拼成立体车厢，车厢号——

    -1。

    车厢里摆着一排婴儿床，床上躺着同款奶瓶，瓶身贴着标签——

    迟淼碎片。

    广播用严长老的嗓音提醒：

    “请乘客尽快拼好欠款，车门即将关闭。”

    艾拉把口袋里的迟淼半张脸掏出来，按在离她最近的奶瓶上。

    脸刚贴稳，奶瓶就长出四肢，爬下床，抓住卡伊的脚踝。

    卡伊抬脚要踹，婴儿迟淼张嘴咬住他鞋带，鞋带立刻变成脐带，把他拖向下一节车厢。

    车厢门牌写着——

    升维通道，需付影子全款。

    艾拉追上去，被婴儿迟淼扔出的奶瓶砸中额头，奶瓶里装着她的二维心跳，跳得比鼓还响。

    心跳声把车厢震裂，裂缝里伸出无数小手，每只手都攥着一张空白车票。

    小手把车票塞进艾拉袖口，票根在她皮肤下蠕动，拼成一行字——

    影子不够，补心跳。

    艾拉撕开袖口，把脏话掏出来，按在车票上。

    车票立刻燃烧，火光照出卡伊的影子，影子被烧得卷边，却还在往前爬。

    婴儿迟淼把燃烧的车票吞进肚，肚皮鼓成骰子形状，骰面浮出x。

    x面裂开，掉出一把钥匙，钥匙齿是艾拉的心跳形状。

    钥匙刚落地，车厢地板翻成站台，站牌写着——

    无根·倒影。

    站台上立着一面镜子，镜子里映出列车，列车里坐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