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巴拉的大年初一，阳光毒辣得仿佛不要钱一样，拼命地往海面上泼洒着金粉。

    然而，对于郭少云来说，这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清闲。

    “铃铃铃——”

    “铃铃铃——”

    放在床头柜上的那部私人手机，从早上七点开始，就仿佛中了某种名为“无限震动”的病毒，一刻也没消停过。

    “喂？老闫啊！过年好过年好！安保和物流那边都辛苦了，你也注意休息啊……好好好，发红包，必须发！”

    挂断。

    三秒后。

    “铃铃铃——”

    “喂？老裴！您这岁数了还守什么岁啊……内控部今年抓了不少蛀虫，您居功至伟！行行行，回去给您带特产！”

    挂断。

    两秒后。

    “喂？苏总工！我是郭少云……啥？你要在实验室过年？别介啊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！你要是累倒了，谁给我造飞机？赶紧回家陪老婆孩子去！这是命令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瘫在床上，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。

    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旁边正在敷面膜、笑得花枝乱颤的赵绮梦。

    “(；一_一)……老婆，这帮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？”

    郭少云指着手机，愤愤不平地吐槽道：

    “这频率，这衔接，简直比咱们自动化流水线还要精准！上一通刚挂，下一通立马接上，连口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留！”

    “他们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监控？”

    赵绮梦揭下面膜，露出一张水嫩白皙的俏脸，强忍着笑意说道：

    “老公，你不知道吗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有一个名为‘培达发管理层要加班’的瞬享群。”

    “群里除了咱们俩，几乎所有的子公司一把手、二把手都在。”

    “据说昨天晚上，老傅就在群里发了个表格，把今天给你打电话拜年的顺序都排好了。精确到分钟呢！”

    “谁打完了，就在群里发个‘oK’的表情包，下一个立马跟上。”

    郭少云：“(⊙_⊙) ……”

    好家伙！

    这帮人把管理智慧全用到怎么“折磨”老板身上了是吧？

    这种高效的协同作战能力，要是用到……哦不对，他们平时确实是用这招来对付竞争对手的。

    怪不得咱们培达发战无不胜呢！

    “行了，别在那凡尔赛了。”

    赵绮梦走过来，伸手把郭少云从床上拉起来，帮他整理了一下睡衣领口：

    “赶紧洗漱吧，电话也接得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刚才胡管家来报，去机场接人的车队已经出发了。”

    “张姜他们那个航班，预计还有一个小时落地。”

    “你作为东道主，不得拾掇拾掇，去大堂摆个pose迎接一下？”

    郭少云一听，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对对对！姜哥来了！”

    “还有老蒋那个闷葫芦，这次可是拖家带口来的，听说要把婚事定下来。我这个当兄弟的，必须得给他撑足了场面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苏巴拉国际机场。

    一架波音737-bbJ公务机，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，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。

    舱门打开，热浪滚滚而来。

    但比热浪更热情的，是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上的车队。

    半小时后，皇家海湾度假村那极具未来感的大堂里，热闹得仿佛变成了春节的庙会。

    “老郭！我想死你了！”

    人未到，声先至。

    张姜穿着一身极度骚包的花衬衫，大裤衩，踩着人字拖，怀里还抱着个戴着墨镜的小婴儿，像个大号的窜天猴一样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停停停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赶紧后退两步，一脸嫌弃地看着他：

    “你这一身……你是来度假的，还是来cos当地土着的？”

    “还有，别把你闺女晃晕了！”

    张姜嘿嘿一笑，把怀里的孩子往郭少云面前一送：

    “来！丫丫！快叫干爹！让你干爹给个几十亿的大红包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接过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。

    几个月不见，丫丫（张斐妃）长开了不少，大眼睛乌溜溜的，一点也不认生，盯着郭少云看了一会儿，突然咧开嘴，露出粉红色的牙床，笑得口水直流。

    “哎哟喂——”

    郭少云的心瞬间化了，也不嫌弃口水，在那嫩呼呼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。

    这时，后面大部队也跟上来了。

    郑廷砚和郑芝儒两兄弟，虽然是在度假，但依然保持着那股子精英范儿。

    郑廷砚穿着休闲polo衫，戴着无框眼镜，温文尔雅。

    郑芝儒则是一身亚麻质地的休闲西装，嘴里叼着雪茄，一副大佬做派。

    “郭董！新年好啊！”郑廷砚笑着伸出手。

    “咱们这关系还叫什么郭董，叫少云就行！”郭少云把孩子交给郑璃，热情地和两兄弟握手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蒋渊和徐宝妮也扶着几位老人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蒋渊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，哪怕是在热带，也穿着件规规矩矩的短袖衬衫，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。

    徐宝妮则是一身波西米亚长裙，显得知性又美丽。

    在她身后，跟着两对看起来就很有书卷气的老人，显然是双方的父母。

    “叔叔阿姨过年好！一路辛苦了！”郭少云赶紧迎上去，态度恭敬得像个小学生。

    这可是培达发cto的岳父岳母，那是必须供着的！

    “少云啊，咱们又见面了！”徐宝妮的父亲是京大的教授，之前在学术会议上见过郭少云，此刻笑得合不拢嘴，“这地方……真是不错！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巴拉？气派！太气派了！”

    就在大家寒暄的时候，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让让！都让让！让我看看我的乖孙女！”

    郭妈李文芳，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她教授身份的敏捷，拨开人群，直奔郑璃……怀里的孩子。

    李文芳眼睛里仿佛都在放光。

    “哎哟——我的小乖乖！快让奶奶抱抱！”

    李文芳小心翼翼地接过丫丫，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。

    她一边熟练地摇晃着，一边用那种极其夸张的夹子音逗着孩子：

    “哦哦哦——看这里！我是奶奶呀——叫奶奶——奶——奶——”

    虽然丫丫才五个月大，除了吐泡泡啥也不会，但这并不妨碍李文芳女士沉浸在自导自演的快乐中。

    “妈……”郭少云在旁边看得直扶额，“孩子才五个月，她要是现在能叫奶奶，那咱们就得把她送去切片研究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去去！一边去！”

    李文芳头都没抬，直接给了亲儿子一个白眼：

    “你不懂！这叫早教！叫启蒙！”

    “再说了，你看看人家小璃，比你还小呢，孩子都这么大了！你和绮梦什么时候给我整一个？”

    “哪怕不是双胞胎，来个单的也行啊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得，引火烧身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解了围。

    “大伯母——我也要看妹妹！”

    只见四岁的小堂妹郭少琪，穿着一身可爱的小泳衣，头上戴着个大大的蝴蝶结，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后面还跟着表妹李子璇、大堂妹郭少雯，甚至连雅里克国王家那个胖儿子司派鲁也好奇地探头探脑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！都来看！咱们丫丫可是团宠！”

    李文芳乐得合不拢嘴，蹲下身子，让一群大孩子围观这个小不点。

    大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，那种朋友相聚的浓浓年味，瞬间冲淡了异国他乡的陌生感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傍晚时分。

    夕阳将海面染成了微醺的酡红。

    皇家海湾度假村的露天宴会厅里，海风习习，烛光摇曳。

    郭少云这次为了招待这些“挚爱亲朋”，可是下了血本。

    当然，这也是雅里克国王为了展示苏巴拉物产丰富而特意安排的“国宴级”待遇。

    当服务员们抬着那些足以让人怀疑人生的“海鲜巨物”上桌时，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郑芝儒，手里的雪茄都差点掉了。

    “我滴个乖乖……”

    张姜瞪大了眼睛，指着桌子中间那个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家伙：

    “老郭，你跟我说实话，这玩意儿是龙虾？这特么是龙王爷的三太子吧？”

    那是一只重达八斤的七彩锦绣龙虾，触须比筷子还长，原来色彩斑斓的外壳已经变成红色。

    旁边的盘子里，摆着像脸盆一样大的椰子蟹，钳子比成年人的拳头还粗。

    还有那种需要两只手才能抱起来的巨型响螺，厚切的石斑鱼……

    “这都是苏巴拉海里的特产，纯野生，无污染。”

    郭少云端起酒杯，笑着招呼大家：

    “各位，别客气！敞开了吃！”

    “在这里，痛风套餐管够！”

    “噗——”正在喝汤的蒋渊差点喷出来。

    宴会的气氛热烈而融洽。

    男人们推杯换盏，聊着国内的形势和未来的规划。

    女人们则凑在一起，交流着育儿经和护肤心得。

    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打闹，笑声传出很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。

    天刚蒙蒙亮，码头上就已经忙碌起来。

    一艘通体雪白、线条流畅的三层豪华游艇，静静地停泊在栈桥边。

    这是郭少云今天的座驾。

    “女士们，孩子们，今天沙滩归你们了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站在甲板上，戴着墨镜，对着岸上挥手：

    “我们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了！”

    “切——我看你们是去喂鱼吧！”赵绮梦笑着怼了一句，然后转身招呼着女眷们，“走！咱们去SpA中心，别理这帮臭男人！”

    游艇启动，白色的浪花在船尾翻滚。

    甲板上，清一色的男同胞。

    郭少云、张姜、蒋渊、郑廷砚、郑芝儒。其他没有兴趣的人都留在岛上打麻将呢！

    大家换上了专业的钓鱼服，手里拿着几万块一根的顶级鱼竿，一个个摩拳擦掌，仿佛要去干一场大仗。

    “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指着深蓝色的海面，意气风发：

    “蓝鳍金枪鱼！不到一百斤的，统统放生！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众人轰然应诺。

    游艇驶入外海，海面变得宽阔而深邃。

    大家各自找好位置，甩杆下饵，然后惬意地坐在躺椅上，点燃了雪茄，开启了属于男人的聊天模式。

    “少云啊。”

    郑廷砚盯着海面上的浮漂，看似随意地开口道：

    “海城那边，生物制药实验室的基建已经全部搞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从汉斯国、美丽国进口的顶级离心机、显微镜，也都安装调试完毕。”

    “我打算过完节，就正式启动研发项目。”

    郭少云调整了一下鱼竿的卸力，漫不经心地问道：

    “好事啊。砚哥，这次你打算主攻哪个方向？”

    郑廷砚扶了扶眼镜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：

    “还是我导师当年的那个课题——针对晚期肺癌的第四代靶向药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药如果能做出来，那绝对是划时代的！能把患者的生存期延长至少五年，而且副作用极小。”

    “只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郑廷砚顿了顿，语气有些凝重：

    “这个研发成本……是个无底洞。”

    “光是前期的分子筛选和动物实验，消耗的试剂和小白鼠就是天文数字。更别提后面的临床试验了，那更是烧钱如流水。”

    海风吹过，卷起一阵浪花。

    郭少云坐在钓鱼椅上，稳如泰山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    他盯着远处的海平线，淡淡地吐出一句话：

    “三千亿，够不够？”

    “啪嗒——”

    郑廷砚手里的鱼竿猛地一抖，差点脱手滑进海里。

    他转过头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郭少云，结结巴巴地说道：

    “多……多少？！”

    “三千亿？”

    “龙国币？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转过头，一脸平静，仿佛刚才说的不是钱，而是问他今天要不要加个蛋。

    郑廷砚深吸了一口气，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。

    在汉斯国的实验室里，他见过钱，跟着导师也申请过不少国家级的大项目。

    但像郭少云这样，开口就是几千亿，而且是为了一个还没影的药……

    这也太豪横了吧！

    “够……理论上是绝对够了！”

    郑廷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，声音都有点颤抖：

    “其实前期一百亿就顶天了……三千亿，那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是少云，钱虽然到位了，时间和流程是省不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从实验室到临床一期、二期、三期，再到上市审批，哪怕一切顺利，也要个三五年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急不来。”

    郭少云点了点头，把鱼竿插在架子上，拿起旁边的冰镇椰子喝了一口：

    “我不急。”

    “正规流程必须走，咱们做药是救命的，安全第一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郭少云话锋一转：

    “关于医疗体系的建立，这事儿确实比较大。”

    “我让老傅那边做过调研了。目前的想法是，节后在海城先成立一家综合性的三级甲等标准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设备用最好的，医生挖最牛的，护士配比按最高的来。”

    “先把架子搭起来，至于怎么在这个体系里亏钱……哦不，是惠民，咱们到时候看情况再说。”

    这时，一直在旁边抽烟的张姜突然插了一嘴：

    “哎，老郭，砚哥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个外行话啊。”

    张姜吐出一口烟圈，指了指脚下的甲板：

    “咱们和雅里克这哥们关系这么铁，整个苏巴拉现在跟咱们自家后花园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体系改革的大事，在国内搞，牵一发而动全身，阻力大，监管也严。”

    “那咱们能不能……在苏巴拉先试先行啊？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，全场安静了三秒。

    郭少云愣了一下，转头看向张姜，眼神逐渐亮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有点道理啊！”

    “姜哥，你这脑子有时候还真灵光！”

    张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：“那是！也不看我是谁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越想越觉得可行。

    很多体系化的事情，比如“先治病后付费”模式，甚至免费医疗，在国内搞，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水土不服，或者被有些人钻空子。

    但在苏巴拉？

    “苏巴拉国家小，人口少。”郭少云掰着手指头算账，“整个国家才几百万人，还没咱们海城的人多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完全可以在这里打造一个‘医疗特区’！”

    “所有的创新药、所有的先进疗法、所有的管理模式，先在这里跑通！”

    “一旦数据好了，模式成熟了，咱们再拿回国内推广，向国家证明这套路行得通！”

    “这叫……曲线救国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越说越兴奋，感觉又找到了一条花钱……哦不，是探索未来的康庄大道。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一直没说话的郑芝儒，给这团火泼了一盆冷水。

    他把鱼竿架好，慢条斯理地剪开一支新的雪茄，用那种商人特有的冷静语调说道：

    “少云，姜子。”

    “想法是好的，但我得说两句实话。”

    “苏巴拉毕竟不是龙国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也不是纯做慈善的——虽然少云你经常干这种事。”

    郑芝儒指了指远处依稀可见的深水港吊机：

    “你看那个港口，还有那个火箭基地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东西，属于战略基础设施。哪怕不赚钱，它们有地缘政治价值，有军事价值，所以值得投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医疗？”

    郑芝儒摇了摇头：

    “医疗体系是和人口基数、消费能力、社会结构死死绑定的。”

    “苏巴拉总人口才多少？800多万。其中有钱人没几个，剩下的都是渔民和农民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足够的内需，你建个顶级的医院给谁看？给猴子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而且，这里没有医学院，没有人才梯队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从国内空运过来？那成本高到没边了，而且人家愿意来这荒岛上待一辈子吗？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单纯在这里搞医疗改革，那是无源之水，无本之木。”

    郭少云沉默了。

    郑芝儒说得没错。

    医疗不仅仅是盖楼买设备，它是一个庞大的生态。

    没有病人，医生就没有经验；没有学校，医院就没有后备军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儒哥，你有什么高见？”郭少云虚心请教。

    郑芝儒吸了一口雪茄，眼神深邃：

    “我的建议是，从源头抓起。”

    “医学教育！”

    “咱们可以和国内的几家顶级医学院合作，在苏巴拉建立‘海外临床教学基地’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，直接由培达发全资捐建一所国际医学院！”

    “把国内的实习生、规培生拉过来轮转！这里病种虽然单一，但我们可以引入高端体检和疗养项目，吸引全球的富人！”

    “这才是王道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听得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傅谦当初好像也提过类似的思路，看来英雄所见略同。

    “行！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。”

    郭少云摸了摸下巴，目光变得锐利起来：

    “不过，除了医疗，苏巴拉的区位优势，咱们必须榨干……咳咳，发挥出来！”

    “区位优势？”

    众人一愣，齐刷刷地看向他。

    这破岛除了风景好，有啥区位优势？离哪都远！

    郭少云站起身，走到船舷边，指着北方的海面，语气变得严肃而深沉：

    “各位，打开地图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往南，是美丽国设下的第一岛链。”

    “而这里，正好处于第二岛链的关键节点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在这里，有一个完全亲龙国、甚至经济命脉完全由龙国企业掌握的国家。”

    “那对于协助龙国海军突破封锁，走向深蓝，意味着什么？”

    郭少云的声音虽然不大，但在海风中却显得格外清晰：

    “这意味着，我们在这里钉下了一颗钉子！”

    “一颗让美丽国睡不着觉的钉子！”

    “雅里克国王这次为什么想扩大军备？为什么想买龙国的军舰？”

    “他也是想抱大腿啊！”

    张姜挠了挠头，有些不解：

    “老郭，道理我都懂。”

    “但这钉子……是不是有点太软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看不起苏巴拉啊。”张姜摊了摊手，“这国家，穷啊！”

    “要资源没资源，要工业没工业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卖点烟叶、橡胶、咖啡，就是旅游业。”

    “说难听点，要不是靠培达发疯狂砸钱搞基建，他们今年别说过年了，去年那场台风海啸的灾后重建，估计到现在还没影呢！”

    “这经济基础太薄弱了，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张姜没把话说完，但大家都懂。

    万一政局不稳？万一雅里克下台了？万一美丽国搞个颜色革命？

    那郭少云投在这里的几千亿，岂不是打了水漂？甚至成了资敌？

    这也是郭少云一直以来的顾虑。

    虽然他有系统，不怕亏钱。

    虽然他现在100%控股培达发，一言九鼎。

    但他毕竟是龙国人！

    他的根在龙国！

    他可以为了系统任务在苏巴拉“亏”钱，但绝不能让这些钱变成刺向祖国的刀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一直坚持只租不买，坚持项目由龙国人运营，坚持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
    甚至那个疯狂的“鲲鹏计划”海上城市，也是为了能在最坏的情况下，直接把家底打包拖走！

    但是……

    看着远处那片美丽的岛屿，想着雅里克那家人的热情。

    郭少云心里还是有些纠结。

    真的只能当做是一场生意吗？

    就在郭少云对着大海沉思的时候，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的蒋渊，突然推了推眼镜，开口了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轻，但逻辑极其清晰，瞬间打破了僵局：

    “老郭，各位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你们想复杂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纠结的？”

    蒋渊把鱼竿提起来，检查了一下鱼饵，淡淡地说道：

    “尽管咱们龙国奉行不结盟主义，不搞军事同盟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，咱们有‘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’啊！”

    “让雅里克国王努努力，多往京城跑几趟，一旦靠上这层关系……”

    蒋渊转过头，看着郭少云，镜片后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：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？”

    “别的不说，只要国家层面开放了‘苏巴拉免签旅游’，然后苏巴拉同样搞个引进人才计划。”

    “光是龙国那庞大的旅游人口，就能把苏巴拉岛给踩低两米！”

    “至于咱们担心的医疗也好，旅居也罢。”

    “完全可以针对龙国人设立啊！”

    “这叫——‘海外龙国社区’！”

    “我估计，按这个发展速度，两年后，苏巴拉真就人满为患了。到时候，这里就不再是一个外国岛屿，而是……”

    蒋渊顿了顿，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跳加速的词：

    “龙国的名誉三十五省！”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郭少云手里的鱼竿突然猛地弯了下去，鱼线发出尖锐的切水声。

    “卧槽！大鱼！大鱼上钩了！”

    郭少云猛地回过神来，双手死死抱住鱼竿，眼中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：

    “老蒋！你说得对！”

    “没有什么是一竿子解决不了的！”

    “只要咱们这根竿子够硬，饵料够足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条大鱼，跑不了！”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