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风深吸一口气，目光在棋盘上扫过。
“爷爷的棋路，霸道刚猛，每一步都在划定疆域，不容侵犯。父亲的棋路，沉稳如山，看似防守，实则暗藏杀机。”
凌云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。
“不错。但还不够。”
他伸手在棋盘上一拂，黑白棋子仿佛活了过来，在石桌上缓缓旋转。
“武道一途，到了半神境界，比拼的已不再是单纯的招式与力量。”
棋子突然悬浮而起，在三人之间组成一个玄妙的图案。
“天地之力，精神力，才是根本。”
凌风瞳孔微缩。他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，竹海无风自动，片片竹叶环绕石亭飞舞。
“半神之境，能调动天地之力，但如何调动，调动多少，才是关键。”
凌云天指尖轻点，一枚白子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，周围的竹叶瞬间化作粉末。
“这是‘势’。”
他又指向另一枚黑子，黑子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，连光线都为之扭曲。
“这是‘域’。”
凌风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。他从未想过，天地之力还能如此运用。
凌战冷哼一声，伸手在棋盘上一按。
所有棋子突然静止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失。
“而神境，能将精神力包裹在武器或者拳头上，造成物理和灵魂上的双重伤害”
“理论说再多也没用，实战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。”
凌云天哈哈大笑。
“你父亲说得对。”
他看向凌风，目光深邃。
“圣教教皇，梅萨雷斯，神境中期境界，与我在伯仲之间。但圣教能屹立数百年不倒，靠的从来不是一个人。”
凌风心头一紧。
“爷爷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初代教皇，可能还活着。”
这句话如同惊雷，在凌风脑海中炸响。
凌战猛地抬头，脸上第一次露出惊容。
“父亲，这怎么可能？如果初代教皇还活着，那岂不是……”
“五百多岁了？”凌云天淡淡接话，“没错。”
石亭内一片死寂。
凌风只觉得喉咙发干。
“神境之上，难道还有境界？”
这是他第一次在爷爷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色。
“神境并非真正的神。”凌云天缓缓道，“所谓神境，不过是生命层次的一次跃迁，寿元比普通人长一些，能调动天地之力和精神力，被凡人神化罢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一丝追忆。
“我更愿意像华夏老祖宗一样，称其为‘天人境’。天人合一，与天地相融。”
凌战沉声道：“如果初代教皇真的还活着，那他的实力……”
“不在我之下。”凌云天直接打断，“甚至，可能更强。”
凌风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是他第一次在爷爷脸上看到“忌惮”这种情绪。
那个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爷爷，竟然会忌惮一个人？
气氛瞬间沉了下去。
竹海无声，连虫鸣都消失了。
凌风忍不住问道：“那初代教皇，究竟是谁？”
凌云天目光悠远，仿佛穿透了时空。
“五百年前，西方有个被称为‘圣子’的人。他三岁能诵经，七岁通晓神学，二十岁时已经让半个欧洲的信徒为之疯狂。”
“后来他创立圣教，自封教皇。在位百年间，圣教势力遍布全球。”
“百岁那年，他传位给弟子，从此消失。外界都以为他寿终正寝，但现在看来……”
凌云天没有说下去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。
凌战脸色发白：“难道他已经突破了神境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凌云天斩钉截铁，“神境已是武道极限，突破神境？那已经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领域了。”
他看向凌风，语气严肃。
“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，是要你明白，你面对的敌人，远比想象中更可怕。”
凌风沉默片刻，忽然笑了。
“再可怕，也要面对。”
他站起身，周身气息开始变化。
竹叶再次飞舞，但这次是以他为中心。
“感谢爷爷指点。”
凌云天眼中精光一闪。
“你领悟了？”
凌风没有回答，而是伸手虚抓。
一片竹叶落入他掌心，下一刻，竹叶化作粉末，但粉末并未飘散，而是在他掌心组成一个微小的太极图案。
“势与域，不过是对天地之力的不同运用方式。”
他轻轻一吹，粉末消散。
“重要的是，如何让天地之力为我所用。”
凌云天抚掌大笑。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
连凌战都微微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
“不过……”凌云天笑容一敛，“光是领悟还不够。圣教很快就会有大动作，你要做好准备。”
凌风眼神一凛。
“他们敢来华夏？”
“以前不敢，但现在……”凌云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“你杀了他们三位红衣主教，又端了他们在燕南的据点。这笔账，他们不会不算。”
凌战冷哼一声：“来多少，杀多少。”
“说得轻巧。”凌云天摇头，“圣教底蕴深厚，光是已知的红衣主教就有八位，更不用说那些隐藏的老怪物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亭边，望着远处的燕京城。
“风雨欲来啊……”
凌风也走到他身边。
“爷爷，我有一事不明。”
“说。”
“既然圣教如此强大，为何还要执着于母亲的研究？”
凌云天沉默良久。
“你母亲是个天才。她研究出的药剂，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。”
凌风皱眉：“但那是透支生命……”
“对圣教来说，生命算什么？”凌云天打断他，“他们需要的是能够批量制造的强者。而你母亲的研究，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。”
凌风拳头不自觉地握紧。
“所以他们就……”
“没错。”凌云天转身，目光如炬，“所以你要保护好沐晴那丫头。她的研究，很可能触及到了你母亲未曾完成的领域。”
凌风心头一震。
他终于明白，为什么圣教对苏沐晴如此执着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凌云天拍拍他的肩膀。
“回去吧，燕南需要你坐镇。这里的事，有我和你父亲。”
凌风点头，最后看了一眼棋盘。
那局未尽的棋，仿佛预示着什么。
他转身离开石亭，步伐坚定。
待他走远，凌战才开口。
“父亲，你真的认为初代教皇还活着？”
凌云天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你觉得，为什么圣教能一直在海外发展，从不踏足华夏？”
凌战一愣。
“因为……您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凌云天摇头，“是因为一个约定。”
“约定？”
“五百年前，初代教皇与华夏的一位强者立下约定：圣教永不踏足华夏。”
凌战瞳孔猛缩。
“那位强者是……”
“我们凌家的先祖。”
凌云天语气平静，却让凌战如遭雷击。
“这件事，连家族典籍都没有记载。”
“因为没必要。”凌云天淡淡道，“但现在，是时候让你知道了。”
他望向凌风离去的方向。
“这个约定，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