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轮胎摩擦跑道，苏黎世机场的灯光在窗外掠过。
凌风走下舷梯，六月的空气带着凉意。
他双手插兜打量这座城市。
教堂尖顶和玻璃大楼交错，利马特河穿城而过，几只天鹅在水面游动。
苏沐晴推着行李箱跟在后面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视四周。
“表面平静，暗流涌动。”她低声说。
凌风点头，看似随意欣赏街景，实则感知着空气中的异常。几个穿风衣的男人在接机口徘徊，远处黑色奔驰里有人用望远镜观察出口。
“两个盯梢的，一辆监视车。”凌风打了个哈欠，“圣教的欢迎仪式挺隆重。”
苏沐晴皱眉：“他们发现我们了？”
“例行检查。”凌风接过她的行李箱，“先去酒店。”
他们叫了辆出租车离开机场。
…
苏黎世湖畔酒店顶层套房。
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。苏黎世湖水面泛光，远处雪山轮廓隐约可见。
苏沐晴把行李箱放在客厅，开始整理参会资料。世界生物医学研讨会的议程表、演讲ppt、一叠论文摘要。
凌风走到她身后，双手放在她肩上。
“累了？”
他的手指按压着她的肩颈，力道刚好。
苏沐晴身体微微一僵，随即放松。凌风的按摩总能找到她最疲劳的部位。
“还好。”她轻声说，耳根微微发红。
凌风俯身在她耳边：“苏教授这么拼命，我会心疼的。”
温热气息拂过耳畔，苏沐晴的脸顿时红了。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：“别闹，正事要紧。”
“这就是正事。”凌风低笑，手指继续在她肩颈处移动，“放松点，太紧张容易出错。”
他的手法很专业，每下都按在穴位上。苏沐晴不得不承认，这很有效。
“你从哪学的？”她问。
凌风挑眉：“想学？学费很贵。”
苏沐晴白了他一眼，正要反驳，凌风突然正经起来：“明天就要跟圣教周旋了，你得保持最佳状态。”
这句话让她清醒过来。他们不是来旅游的。
苏沐晴推开凌风，走到茶几前打开加密笔记本。
“说正事。”
她的表情严肃起来。屏幕亮起，莉莉娅传来的建筑结构图显现眼前。
圣教苏黎世分教的外围布局很清楚。那是一座伪装成私人研究所的建筑，坐落在郊外山丘上，背靠森林，面朝湖泊，易守难攻。
“外围安保有三层。”苏沐晴指着地图标记，“第一层普通保安，第二层黑衣执事带队巡逻，第三层电子监控和红外警报。”
凌风走到她身边，目光扫过屏幕。
“莉莉娅的情报很详细。”他指着几个红点，“这些是监控死角，但都有定时巡逻。”
苏沐晴点头：“热成像显示，建筑内部至少有二十个化劲以上的能量反应。”
凌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条路线。
“今晚我去探路。”他画出几个圆圈，“这几个位置适合观察，巡逻队每十五分钟经过一次，够我摸清规律。”
他的分析又快又准，每个判断都基于严密逻辑。苏沐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，眼中闪过一丝钦佩。
这就是阎罗殿的阎君。平时吊儿郎当，关键时刻比谁都可靠。
…
夜幕降临，苏黎世灯火通明。
苏沐晴换上晚礼服，准备参加研讨会欢迎晚宴。
凌风帮她整理裙摆。
“小心那些主动搭讪的学者。”他提醒，“圣教的人可能混在里面。”
苏沐晴点头：“我知道。你一个人行动要小心。”
凌风咧嘴一笑：“担心我？”
苏沐晴瞪他：“谁担心你！我只是不想给你收尸。”
凌风大笑，在她额头轻吻：“放心，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。”
送走苏沐晴，凌风脸上的笑容消失。
他换上深色休闲装，戴上特制隐形眼镜，检查随身装备。一把匕首，几枚硬币，还有苏沐晴给的应急药剂。
镜子里的他像个普通亚洲游客，毫无特别之处。
…
苏黎世郊外，圣教分教所在地。
凌风融入夜色，沿着预定路线移动。
他避开主干道，选择小巷和树林作掩护。隐形眼镜将环境数据实时传输到视网膜，巡逻队位置、监控角度一目了然。
“东侧围墙，两个守卫，五分钟换岗。”
他蹲在树影里记录一切。守卫站位、换岗时间、监控死角持续时间…
所有信息在他脑中计算分析。
就在他准备转移时，两股强大气息从分教内部一闪而过。
那气息如同实质，压得空气一滞。虽然只有一瞬间，但凌风清楚感知到其中的恐怖。
化劲巅峰，而且不止一个。
凌风眯起眼睛，嘴角微扬。
“有意思…”
…
欢迎晚宴设在苏黎世最高档的酒店宴会厅。
水晶吊灯下，来自世界各地的生物学家举杯交谈。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起，小提琴声悠扬。
苏沐晴端着酒杯，与几位诺奖得主交谈。她的德语流利，专业知识扎实，很快成为场中焦点。
但她的余光始终在观察周围。
那个总站在角落的秃顶教授，过分热情的主办方负责人，还有那几个不停交换眼神的学者…
突然，一个温和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“苏教授，久仰大名。”
她转身，看到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。他戴金丝眼镜，笑容儒雅，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锐利。
“我是研讨会组委会副主席，汉斯·穆勒。”他伸出手，“我们对您的研究很感兴趣。”
苏沐晴与他握手，感觉到对方掌心的异常温度。
化劲武者，实力不弱。
“穆勒教授过奖了。”她保持得体微笑，“我只是在细胞再生领域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。”
穆勒笑容加深：“您太谦虚了。我们研究所最近也在做类似研究，不知您是否感兴趣…”
他说话时，苏沐晴注意到另外两个学者围了过来。他们的站位看似随意，实则封住了她所有退路。
圣教的人，终于上钩了。
…
凌风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。
他将侦察情报与莉莉娅的资料比对，在电脑上绘制潜入路线。
“东侧围墙监控有0.3秒延迟，够翻越。”
“地下管道入口在湖边排水口，需要水下装备。”
“化劲巅峰至少两个，分别在主楼和实验区…”
他专注工作时，房门轻轻打开。
苏沐晴走进来，脸色凝重。
“晚宴上，圣教的人找我了。”她脱下高跟鞋，揉了揉脚踝，“他们邀请我参观研究所，说是细胞再生合作项目。”
凌风头也不抬：“意料之中。他们一直在物色有价值的科学家。”
苏沐晴走到他身边，看着屏幕上的潜入计划。
“侦察结果如何？”
凌风将电脑转向她：“比预想麻烦。两个化劲巅峰，监控系统也比莉莉娅情报中的更先进。”
他指着几个标红位置：“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了，防守严密，硬闯不行。”
苏沐晴仔细看地图，突然指着一个位置：“这里呢？地下管道入口。”
凌风挑眉：“你也想到了？不过那里有红外感应，需要特殊装备避开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。
这就是他们的默契。一个负责武力侦察，一个负责技术支持，配合天衣无缝。
凌风整合所有情报，详尽的潜入计划逐渐成型。
“三天后学术参观日，是他们防御最松懈的时候。”他指着日历标记，“那时动手，成功率最高。”
苏沐晴点头：“参观时我制造混乱，给你创造机会。”
计划已定，万事俱备。
只差最关键的一环——一个能让凌风完美混入的身份。
凌风关掉电脑，走到窗前。苏黎世夜景在脚下铺展，灯火辉煌，却暗藏杀机。
他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紧张气息，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