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医科一片哀鸿遍野。
他们哪里会想到——
原本以为用来束缚姜禾的约定，现在倒是他们先尝到苦头！
然而事已至此，他们也没了别的办法，只好乖乖听话。
在姜禾的要求下，现在中医科的所有病人都必须重新撰写病历。
哪怕姜禾要求是在两天之内完成，但对于他们来说，也是多出了不少工作。
唯一庆幸的就是陈主任走了之后，现在中医科的病人不算多。
他们大家一起努力，整理病历也是时间问题。
等到傍晚时分，大部分医生都下班了。
还有几名值班医生留在办公室，继续整理那堆病历。
其中就有苏静。
和她相好的同事凑近过来看，不由得吃了一惊！
“你这个病历……不是去年的吗？”
苏静腼腆点头：
“嗯，去年我亲手接诊的这个病人，病情很复杂，我印象很深刻，就想着用姜主任说的方法来整理，没有想到思路一下子就变清晰，感觉学到了不少呢！”
同事跟看傻子似的看她：
“大家都巴不得少点事做，你居然主动找事？”
苏静抿唇笑笑，没有解释。
同事也没有多说什么，低声吐槽了姜禾一句，又埋头继续写病历去了。
办公室门外的阴影里。
脱下白大褂、穿了一身常服的姜禾，唇边噙着笑。
她目光落在苏静身上，轻轻挑眉。
随后转身，正准备离开。
却迎面撞见刘副主任。
“刘副主任还没下班？”
姜禾随口问了句。
刘副主任刘德昌睁着浑浊的眼睛，定定看着她，不说话。
姜禾瞥了对方一眼：
“刘副主任有事？”
刘德昌的神情渐渐缓和，扬起笑容。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姜主任能来这里，还挺不错的。”
哪怕有人骂，有人不满，有人背后悄声蛐蛐……
也不妨碍原本一片混乱的中医科，重新找到主心骨。
姜禾饶有兴致地挑眉：
“刘副主任是认可我了吗？”
上午的约定，半数认可姜禾的医护里，刘副主任也在其列。
刘德昌忽的噤声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，目光悠远。
少顷，他回过神来，朝着姜禾郑重点头：
“嗯，我认可了。”
“多谢。”
姜禾看了眼时间，快到陆妄来接她的时间了。
她便没有过多停留，和刘德昌道别后离开。
走出一段距离，她顿住脚步。
回头——
刘德昌还站在那里，身影苍老而萧索。
姜禾知道，这位副主任是个滑不溜手的老油条。
明明有医术在身，却不喜欢表现，遇到事情就躲在一边。
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想当主任，因为他不愿意担责，只想随波逐流。
那死气沉沉的样子，估计人生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，才有了今天的他。
“……我的手下可不养闲人。”
姜禾自言自语了句。
然后迈步。
-
站在医院门口的陆妄很显眼。
他身量极为高大。
竟衬得身后那辆吉普车都显得秀气起来。
绿色军装包裹着他挺拔精干的身躯。
紧锁的风纪扣包裹着喉结。
有种禁欲、凌厉的美感。
姜禾脚步顿了顿。
才朝着那个光站着就无比显眼的男人走去。
陆妄先一步发现她。
好似天生就能捕捉她的气息，鹰隼般的视线准确定位。
随后嘴角扬起灿烂弧度，笑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。
姜禾感觉到周围来往的人流明显脚步变慢了。
怎么说呢？
大概欣赏美丽是人类自有的本能吧。
姜禾有些无奈地上前：
“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？”
她记得上午他送她时，两人还约定好了，在医院旁边点见面。
结果陆妄二话不说就把车子开到医院大门口，那叫一个张扬！
陆妄先是愣了下。
又像是做错了事情，小心翼翼地问：
“我、我是不是不该来？”
那无措的样子，反而显得姜禾苛刻。
姜禾：“……没有，谢谢你来接我。”
陆妄的表情一秒雀跃。
他还主动拉开车门，请姜禾上车。
姜禾有些不自在，却还是弯腰坐了进去。
砰地一声，陆妄轻轻合上车门。
回过头，懒洋洋地扫了一圈。
看似不以为意，实则凶悍而警惕。
当姜禾觉得他张扬、惹人注目的时候……
正好，他也是这么看她的。
姜禾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么耀眼。
繁忙人群里，她依旧亮眼到让人只一扫就能看见。
偏偏她还浑然不觉，那神情淡然到好似与周遭喧嚣划开壁垒。
那般清冷而孤傲，仿佛天上的月亮，引得世人追逐而狂热。
陆妄足够敏锐，所以发现人群里不少人都在为她侧目。
刹那间，陆妄骨子里的野兽本能爆发。
他几乎想要冲上去，宣誓自己的存在！
然而理智控制了行动，让他硬生生站在原地，等着她到来。
这也让陆妄在心里更加庆幸自己今天故意把车开到大门口来的举动……
没错！
这么好的人就是他媳妇儿！
“傻笑什么呢？”
姜禾的声音让陆妄回过神。
陆妄一秒敛了笑：
“没什么。”
他偷偷观察身旁玻璃的倒影。
……傻吗？她会不喜欢吗？
陆妄太过忐忑，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准备的另一个东西。
还是姜禾提醒了他——
“这是什么？”
姜禾抓起被陆妄插在座椅缝隙里的花束。
都是附近山野里随处可见的花草。
但是看得出来，每一朵都是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。
花枝修剪得干净，花瓣上面还挂着露珠，看起来娇艳欲滴。
陆妄抿了抿唇，假装不经意地说起：
“我母亲比较喜欢花，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，但还是准备了，毕竟……今天算是我们恋爱的第一天。”
他忍不住握紧方向盘，心脏噗通噗通狂跳起来。
想要侧头去观察姜禾的表情，又怕动作太大，显得过于急切。
姜禾：“恋爱第一天？”
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疑惑，好似在不解。
瞬间，陆妄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！
他委屈地盯着她：
“你都亲过我了，该不会不承认吧？”
姜禾尴尬地抬手碰了碰鼻子。
“你这话……”
说话直接，还要看陆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