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心把手机贴在耳边，沉默地听着对方说话，眉峰一点点紧绷成一条直线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知道了，我马上回去。”

    她挂断电话，转身的瞬间，那种轻松、挑衅、戏谑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“还是我们学校，”她开口时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“刚刚，又有一个学生自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陈思言率先起身，把外套搭到李洛身上，“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警戒线刚撤了没几天，学校的教学楼外再次拉起了警戒线。

    程心带他们从侧门进去。

    走廊里亮着白惨惨的灯，保安、辅导员、几位老师站在那里，气氛压得让人呼吸发紧。

    李洛感觉校长的头发已经愁得要掉光了。

    “在哪？”陈思言问。

    “实验楼三楼。”程心带路，“女生，叫许岚。”

    陈思言侧头，轻轻扣住他的手腕：“跟着我。”

    走廊尽头，医护人员刚把担架推进来。

    白布盖着，从头到脚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回到民宿已是深夜，谁都没有再提打麻将。

    江舟生抱着一杯热水，倒在沙发上：“为什么又自杀了……我们学校的学业压力有大到这种程度吗？”

    没人回答。

    陈思言替李洛把大衣脱下时，李洛一直在发呆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沉默。

    就连系统也沉默得不正常。

    李洛有时候会觉得系统在离他越来越远了，说得话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【李洛：你最近捧哏频率下降好多。】

    【系统：有吗？】

    【李洛：你是在为离开我做准备吗？】

    【系统：......】

    【李洛：那你得快点了，本人智慧的大脑，马上就可以通10关。】

    *

    陈思言抬手摸上他的侧脸：“洛洛。”

    李洛深吸了一口气：“变身期……就在后天了。”

    陈思言：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李洛低下头，“我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变成谁了，原因我们可以先找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第二天会议室里站着两名警察，还是之前处理林沅案的那一组。

    领头的警官姓周，眼神里疲倦到极点，完全是牛马中的牛马了。

    周警官翻开随身本子。

    “我们初步判断仍是自杀。”周警官开口，“但现场有一些不太一致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江舟生紧张：“比如……什么？”

    周警官抬眼看了他们一眼，慎重地说：

    “第一，许岚没有留下遗书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，她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记录，也没有同学或老师注意到异常。”

    “第三，她的手机在事发前六小时被彻底清空过一次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像一把小刀，落在房间中央的桌面上。

    “清空？”程心皱眉，“是被人删了？”

    “目前不排除任何可能。”周警官说，“包括她自己删的，或者别人删的。”

    陈思言轻声：“手机拿到法医实验室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已经在检。”周警官点头，“我们也在调她最近的社交记录，班级群、朋友圈、学校系统的后台记录等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：

    “最奇怪的是——她的死亡方式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齐齐看向他。

    周警官压低声音：“她不是从高处跳下。她……是在实验楼的生物准备室里，用实验器材放出了大量氮气。”

    “氮气？”程心脸色变了，“那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窒息。”周警官接着说，“整个房间氧含量急速下降，人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。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好专业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周警官神情严肃，“一般人不会知道怎么操作，也不会想到这种方式。”

    李洛抬起头，眼神慢慢变得冷静。

    他轻声问：“所以你们怀疑，有可能不是单纯自杀？”

    周警官没有直接回答，只说：

    “我们在排查所有可能性。但按常理，一个高一学生不应该知道氮气置换的危险性，更不应该知道如何让设备短时间内释放高浓度气体。”

    程心深吸一口气：“那她怎么做到的？”

    周警官：“我们正在查他的实验课老师、社团活动，以及最近是否有人进出那间实验室。”

    空气安静得像凝固。

    陈思言开口：“你们还有发现别的异常吗？”

    周警官低头翻页：“还有一点。我们从现场一台电脑里找到了一个未发送的pdF文件。”

    “内容是？”李洛问。

    周警官停顿了两秒。

    “是关于生物竞赛和化学实验竞赛的笔记……但内容有部分被删掉过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删的？”陈思言问。

    “我们正试图恢复文件。”周警官神情严肃，“但……看起来应该是在死前几小时。”

    周警官问生物老师：“她竞赛水平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中等。”生物老师说，“她的成绩从未达到过能接触这种专业操作的程度。”

    “那更不正常了。”陈思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