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告诉两人，山里最近天气转凉了，镇上的集市新来了卖南方水果的贩子，她买了个大柚子，想着要是他们在就好了，可以一起分着吃；

    这些琐碎的闲聊，透过电话线，将相隔两地的三人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还有啊，孩子的名字，你们也可以慢慢想着了……”

    苏绣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憧憬：

    “龙凤胎，多好的寓意啊，名字可得取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不觉，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。

    眼看时间不早了，苏绣娘才依依不舍地挂电话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，不说了，电话费贵。”

    “苏师父再见。”

    “师父您保重身体。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，洗漱完毕后，躺在床上，清欢却毫无睡意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地将岁安往自己怀里拢了拢。

    岁安迷迷糊糊地顺着她的力道，将头埋进她颈窝与胸口之间那片温软的地带。

    感受到他依赖的姿势，清欢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春水。

    她调整了一下姿势，让他枕得更舒服些，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像哄孩子一样。

    又低下头，用指尖点了点他高挺的鼻尖：

    “岁安，叫姐姐。”

    岁安没有睁眼，只是在她怀里蹭了蹭，带着睡意地顺从道：

    “姐姐……”

    清欢的心跳快了几拍，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的脸颊微微发烫，凑近他耳边，带着更浓的哄诱，轻声说：

    “那……叫麻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岁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，他闭着眼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清欢灼热的视线。

    沉默在黑暗中蔓延了几秒。

    最终，岁安还是极其轻微地说了声：

    “……麻麻。”

    清欢将他抱得更紧，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情绪的闸门一旦打开，便难以遏制。

    她的脸烧得厉害，心跳如擂鼓：

    “叫……老婆。”

    这一次，岁安没有太多犹豫。

    这个称呼，虽然也带着亲昵，但比起刚才那个，显得正常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低声唤道：“老婆。”

    清欢很满意，脸颊贴着他柔软的发顶，似乎还想继续这场称呼游戏。

    然而，岁安却在她胸前蹭了蹭：

    “老婆大人，我真的好困了。今天就先到这里，让我睡觉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清欢忍不住笑了笑，重新调整好姿势，让他能更舒服地安睡，拍着他背的手势更加轻柔：

    “好啦好啦，不闹你了。睡吧，老公。”

    这声“老公”，她叫得极其自然，又带着一丝新奇的。

    岁安似乎听到了，又似乎已经沉入梦乡，只是在她怀里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鼻音。

    确认他睡着了，清欢却依旧没有睡意。

    她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，痴痴地看着枕在自己臂弯里的睡颜。

    他睡着的时候，眉眼舒展，褪去了白日的沉稳和偶尔的锐气，显得格外安静无害，甚至带着几分稚气。

    她的手指悬空，描摹着他的眉毛、眼睛、鼻梁、嘴唇……。

    看着看着，她忽然低下头，将嘴唇凑近他的耳朵，嘀咕道：

    “要是……长不大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，像一声幽微的叹息，消散在寂静的夜里。

    她也读不懂自己的情感。

    她爱他作为男人的担当和力量，却又无比迷恋他偶尔流露出的依赖。

    她渴望与他共建家庭，生儿育女，却又在潜意识里，希望他永远是那个完全地属于她的岁安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，岁安在清欢的督促下，吃完了她精心准备的早餐后离开。

    房间里安静下来，只剩下胖胖在脚边蹭来蹭去。

    清欢收拾好碗筷，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始做家务或是刺绣。

    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，那里似乎因为知道了有两个小生命的存在，而感觉有些不同了。

    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想要为这两个小家伙做点什么的冲动，在她心中涌动。

    犹豫了片刻，她整理了一下衣着，带着胖胖，来到了楼下那个阳光充足的小院子。

    她知道，王老师有早晨在这里散步、看书的习惯。

    果然，王雅君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，戴着眼镜，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。

    “王老师，早。”

    清欢抱着胖胖走过去。

    王雅君抬起头，看到是清欢，脸上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，合上了手中的书：

    “是郁夫人啊，早。

    快过来坐，今天天气真好。”

    她注意到清欢怀里的猫，也笑着夸了一句：

    “这小猫真精神。”

    清欢在王老师旁边的石凳上坐下，将胖胖的绳子系在桌脚，让它自己在旁边玩耍。

    她双手放在膝盖上，有些紧张地绞在一起，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王雅君心思又细腻，看着清欢这副欲言又止、主动问道：

    “郁夫人，昨天看你们急匆匆的，是去医院检查了吧？

    结果怎么样？一切都好吗？”

    清欢听到王老师主动问起，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出口，连忙点头，脸上抑制不住地泛起红晕和喜悦，声音都轻快了许多：

    “嗯！王老师，检查了，医生说……说我怀孕了，还是双胞胎。”

    “双胞胎？！”

    王雅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随即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：

    “哎呀，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。

    恭喜你们，郁夫人，萧专家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清欢点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：

    “他也很高兴。就是……医生还说，很可能是龙凤胎。”

    “龙凤胎？！”

    王雅君更是连连称奇：

    “这可真是难得！一下子儿女双全，你们这小两口，真是有福之人！”

    得到王老师如此真诚的祝福，清欢心里暖融融的，最初的拘谨也消散了大半。

    喜悦过后，王雅君的神色变得更为关切和认真起来。

    她拉过清欢的手，轻轻拍了拍：

    “郁夫人啊，怀双胞胎是大喜事，但也比怀一个要辛苦得多，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更多。

    你年纪轻，又是头胎，有什么不懂的，或者不舒服的，随时可以来问我，千万别客气。”

    清欢感激地看着王老师，这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。

    她连忙说：

    “谢谢王老师！我……我确实有很多不懂的。”

    于是，一场关于孕期知识的小课堂就在这院子里开始了。

    王雅君毫无保留，将自己当年的经验和所知所学娓娓道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