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梦中，岁安感受到身边的被子轻轻动了动，接着有个温热的身子慢慢靠过来，紧紧贴在他的身侧。

    清欢还是习惯抱着他睡，只是这次没再把他的头抱进怀里，只悄悄用胳膊环住了他的腰。

    这一觉，岁安睡得格外沉。

    没有清晨的缺氧憋醒，没有翻身时的小心翼翼，直到窗外的阳光暖暖地落在脸上，他才慢慢睁开眼。

    屋里已经亮堂了，清欢不在床上，厨房方向传来轻微的炒菜声，混着肉香飘进来。

    是他爱吃的咸菜炒肉的味道。

    岁安坐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浑身的疲惫都散了大半，这是许久以来，他第一次睡到自然醒。

    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门，院子里的鸡窝旁，清欢正端着一个白瓷盘往屋里走，盘子里盛着热气腾腾的咸菜炒肉，香气扑鼻。

    看到岁安醒了，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盘子：

    “醒啦？快洗漱去，早饭刚做好，就等你了。”

    岁安走到厨房，用温水洗了脸，刚擦干手，清欢就把一碗白粥和一双筷子递到他面前：

    “赶紧吃，粥还热着。

    今天特意炒了咸菜肉，庆祝你龙柱完工，也算是给你补补。”

    肉毕竟还是稀缺物，除了给岁安补身体，平时只有特殊的日子才吃买肉来吃。

    今天的肉片比往常多些，切得方方正正，裹着咸菜的咸香，咬一口满嘴油香，格外下饭。

    岁安刚吃了两口，清欢就拿起筷子，夹了一大块肉放进他碗里：

    “多吃点，这阵子雕龙柱累坏了，得好好补补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吃啊，”

    岁安看着她碗里几乎只有咸菜，皱了皱眉，也夹了一块肉递到她碗里。

    “你炖鸡汤、炒肉，总给我吃，自己都不吃，这样怎么行？”

    清欢的脸颊微微泛红，又把肉夹回他碗里，小声说：

    “我不爱吃这个，有点腻，你吃就好。再说你现在长身体，比我需要补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不爱吃，你就是想留给我，”

    岁安没再让她夹回来。

    “你必须吃，不然我也不吃了。”

    清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，没办法，只好夹起那块肉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肉的油香在嘴里散开，其实她不是不爱吃，只是觉得岁安更需要营养，总想着把好的都留给他。

    看着岁安大口吃饭的样子，她嘴角忍不住上扬，又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。

    吃完饭，清欢就拉着岁安到山上散步。

    晨光把山林染得透亮，风里裹着松针和野菊的清香，吹在脸上凉丝丝的。

    清欢拉着岁安的胳膊，脚步轻快，和平时总蹙着眉的模样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她今天没穿惯常的粗布衫，而是换了件自己缝的白色连衣裙，裙摆刚过膝盖，走起来时会随着动作轻轻晃，露出纤细的脚踝；

    乌黑的长发扎成低马尾，几缕碎发贴在耳后，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像浸了月光，愈发洁净。

    连衣裙是收了腰的，悄悄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，胸前的弧度夸张的凸起，后腰轻轻收紧，再往下是裙摆，把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衬得格外明显。

    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，挽着岁安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，小声解释：

    “这裙子……是我去年冬天缝的，一直没敢穿，今天山上没人，才拿出来穿的。”

    岁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脸也有些红了。

    他从没见过清欢这样穿，平时的粗布衫总把她裹得严实，此刻的白色连衣裙却像剥去了外壳，露出她本就该有的娇俏模样。

    风一吹，裙摆贴在她腿上，他耳尖发烫，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
    “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岁安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，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轻松。

    “比镇上卖的裙子还好看。”

    清欢红着脸别开眼，拉着他往前面的小路走：

    “就知道拍我马屁。

    你看那边，有好多野菊花，我们去摘点吧，晒干了能泡茶。”

    她拉着岁安的胳膊晃了晃。

    岁安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，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她走在前面，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晃，连衣裙的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。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，今天的山林好像格外好看，连平时常见的野菊，都比往常鲜艳了几分。

    两人走到一片野菊丛前，清欢松开他的胳膊，蹲下身摘菊花。

    她的裙摆落在草地上，像一朵盛开的白茉莉，指尖捏着菊花的茎，轻轻一掐就摘了下来。

    岁安也蹲下来帮她摘。

    “小时候师傅带我们来这里，你还差点被蜜蜂蛰了，记得吗？”

    清欢忽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
    “你那时候吓得躲在我后面，还哭了，说再也不跟我来摘花了。”

    岁安的脸瞬间红透，连忙反驳：

    “我才没哭，那是蜜蜂太凶了，我是怕它蛰到你，才挡在你前面的。”

    “明明就是哭了，”

    清欢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“我还帮你吹了好久，你才不哭的。”

    岁安没再反驳，只是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，仿佛又回到了过去。

    山间的小湖泊藏在松树林深处，湖水像块碧绿的翡翠，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，风拂过水面的涟漪泛着清透的光。

    岁安蹲在湖边，把简易鱼竿的线理开。

    木棍是刚在路边捡的，粗细刚好趁手，鱼钩和线是从家里旧渔具里翻出来的、

    他捏着一小团蚯蚓，动作熟练地穿在钩上。

    清欢就站在他身边，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湖边的青草，她看着岁安低头弄鱼饵的样子，没等他起身，就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。

    然后轻轻伸出胳膊，环住了他的左臂，脸颊还往他肩膀上贴了贴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我不好甩竿。”

    岁安的动作顿了一下，能清晰感觉到左臂被一片柔软紧紧裹着，温温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。

    他想轻轻把胳膊抽出来，可刚动了动，清欢的手就攥得更紧了，像是怕他躲开。

    “不碍事，我轻点抱。”

    清欢的声音轻轻的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，脸颊早就红透了，却故意把目光移向湖面，装作在看水里的鱼。

    “你专心钓鱼，我帮你看着有没有鱼过来，别让它们跑了。”

    岁安心里无奈，却只能任由她抱着，重新调整姿势，把鱼竿举起来，轻轻往湖中心甩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