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天纵奇才

    谢珩是燕国公的庶幼子。

    这个身份便注定,他的妻子日后既要向燕国公夫人晨昏定省、恪守孝道,又得周旋于几位长嫂的规矩制衡之中。

    国公府内关系盘根错节,谢珩的妻子需得步步为营,谨言慎行,以后的日子只怕是度日如年。

    过去这十八年,明远就过着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。

    那种日子太过压抑,就像一个在暗夜翻山越岭、艰险跋涉的旅人,永远看不到终点,也看不到光明。

    “谢清晏,于她,你并非良人。”明远斩钉截铁地说。

    话落的那一刻,谢珩唇边的浅笑敛去,忽然折下身侧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,零星的花瓣随之飘落枝头。

    青年凤眸半眯,眼底只剩一片寒潭般的冷冽,直直地看着明远。

    连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凝滞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,明远觉得自己的脖颈有点冰冷的刺痛,差点以为谢珩会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下一刻,谢珩带着几分轻嘲地笑了下,慢悠悠地说道:“舅兄,此言差矣。”

    “令妹并非暖房中的娇花,经不得风雨。她骨子里的韧劲,未必输过你我。”

    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转,那朵被折下的桃花颤巍巍地打着旋。

    花瓣层层叠叠地堆簇着,开得恣意又浓烈,鲜活欲滴。

    明远还想说什么,但谢珩不想再听他说那些车轱辘话,言辞犀利地又道:“明兄,恕我直言,你占着长兄的身份,从未为她做过什么,就别摆长兄的谱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立场教她该怎么做?”

    “你又拿什么去担保,你为她选的人生能确保她此生静好?”

    谢珩等于是在对明远说,他以为他是谁,别太自以为是了!

    这番话全然不留一点情面,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了明远的脸上。

    明远一时哑口无言,脸颊火辣辣的,心头又有几分惭愧:的确。他为了备考春闱,这段日子一直没能顾上妹妹。

    他总以为有的是时间弥补他们的兄妹情谊,却直到这几日才意识到,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。

    当下才是最重要的。

    所以,他来了。

    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明远没有退却,看着谢珩的目光不曾有片刻的偏移,沉声又道:“谢清晏,皎皎有权选择她想走的路,由不得我指手画脚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是她的兄长,却有资格质问你,你凭什么笃定你能护住她?!”

    谢珩又笑了,眼底的冷冽尽数消融,缓声道:“我会永远站在她那边,做她最坚实的后盾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,不让她受半分委屈。”

    “终其一生,唯她一人。”

    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”

    寥寥数语,字字千钧,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坚定,连明远也为之一震。

    明远也想相信谢珩。

    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,这一刻的谢珩是发自真心这般许诺。

    可他同时也知道,年少时的誓言最是脆弱,今日的情真意切或许是真,可岁月荏苒,谁又能保证这份心意不会变质?

    就像是今上与谢珩的姑母谢望舒,景川侯与楚南星,也都曾是世人羡煞的佳偶。

    “谢珩!”明远深吸一口气,逐渐冷静了下来,“希望你能说到做到。”

    他也希望谢珩能信守承诺,护妹妹一世安稳。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也别忘了,有我在,若是你辜负了皎皎,我亦会让你付出代价。”

    十九年前,因为楚北辰下落不明,侯府欺楚家无人,生了吃绝户的念头。

    而现在,妹妹并非孤立无援,他很快会站在朝堂上。

    “舅兄,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,别想那些有的没的。”谢珩将手里那枝桃花塞到了明远手里,“明天就是殿试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先预祝舅兄‘喜及簪花宴,荣从擢桂回’。”

    殿试之后就是琼林宴,皇帝会为一甲头三名赐花簪花,于新科进士而言,这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荣幸。

    谢珩一手闲适地在明远的肩上轻拍了一下,信步自他身边走过,绕过半个池塘,又朝对岸的妙香亭走去。

    那只黑猫“嗖”地从亭中蹿出,化成一道黑影,与谢珩交错而过。

    亭子里,小团子望着对岸的明远,正摇头晃脑地念了一句诗:“喜及簪花宴,荣从擢桂回。”

    “好寓意!”

    “堂姐,明早我们提几篮子花,沿途撒花,为大哥送考怎么样?”

    明皎失笑,在他鼻头轻轻刮了一下,“低调点。”

    明远是今科会元,再像这小子那般高调,不是摆明昭告天下明远志在状元吗,难免给人一种过于狂傲之感。

    小团子皱了皱鼻头,“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啊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到了走到亭外的谢珩,试图寻求认可,“谢七哥,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他还记得要让堂姐与谢珩保持距离,于是拉着谢珩坐到了明皎的对面,而他自己则坐在两人之间,正襟危坐,一副看家猫的架势。。

    谢珩看出了小家伙的心思,好笑地揉了把他的头,口中毫不心虚地说:“是个好主意。”

    小团子的眼睛瞬间亮了,觉得谢七哥真是他的知己。

    他殷勤地亲自给谢珩斟茶,一脸好奇地问:“谢七哥,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。”谢珩轻呷了口茶,茶水已凉,可他浑不在意,唇边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
    小团子皱了皱鼻头,没信谢珩的鬼话。

    谢珩忽然抬眼看向石桌对面的女孩,问道:“无为真人方才找你何事?”

    明皎也没瞒着他,言简意赅地说:“他想教我一套针法,让我帮他救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他说,我会‘灵龟八法’,就定能学会他那套针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灵枢九针?!”小团子两眼放光地插嘴道,“是不是‘灵枢九针’?!”

    “那可是开国国师玄极真人的独门针法,历来只传直系后人,一脉相承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听我师父说过,其实是因为这套针法极难习,需先学八卦九宫、奇门五行,寻常人连入门的门槛都摸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不像我和堂姐,那可是天纵奇才,这些门道是一学就会、无所不通呀……”

    小团子在夸明皎的同时,把自己也夸了一遍,觉得自己棒棒哒。

    当明远走到亭外时,恰好听到了弟弟的这番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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