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走进办公楼，楼道的墙上挂满了老照片
——有历届舞蹈演员的合影，有领导人观看演出的场景，还有当年《丝路花雨》首演时的盛况。
李建国的办公室在三楼，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整齐，靠墙的书架摆满了舞蹈理论书籍和老式录像带。
书桌上的老式台式电脑旁堆着翻开的乐谱，墙上挂着的《丝路花雨》海报虽有些褪色，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风采。
“坐，快坐！”
李建国给两人倒上茶，茶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小扬提前给我打了电话，你们想搞民族舞创新的想法，我很感兴趣。
不过我得先问清楚，你们是想做纯粹商业化的舞团，还是真想传承民族舞？”
“我们想两者兼顾。”
刘小丽坐直身子，语气格外认真。
“没有商业支撑，舞团走不远；可丢了民族舞的根，舞团就没了灵魂。
我们的计划是，先排《丝路花雨》《霓裳羽衣舞》这些经典剧目的新编版本，用现代技术吸引观众。
攒下口碑后，再去挖掘那些濒临失传的民间舞蹈，做抢救性传承。”
“说得好！”
李建国猛地一拍桌子，眼睛亮得惊人。
“我退休这几年，天天琢磨的就是这事。现在的年轻人都追选秀、爱街舞，不是民族舞不好看。
是咱们总抱着‘老规矩’不放，呈现方式跟不上年轻人的审美，再好的东西也传不下去。”
他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黑皮作品集，翻开泛黄的老照片。
“你看，这是我1990年编排的《丝路花雨》，当时条件有限，舞台背景就是块手绘的画布，服装都是我们连夜手工缝的。
现在有这么好的技术，咱们肯定能排出更惊艳的作品。”
“有您这句话，我们心里就有底了！”
刘小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“我们想请您担任舞团的艺术总监，负责舞蹈编排和演员培训，待遇方面您尽管开口，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您。”
“待遇什么的我不在乎。”
李建国摆了摆手，语气带着一辈子的坚守。
“我这辈子都献给民族舞了，只要能让这门艺术火起来，让更多年轻人喜欢，我义务帮忙都乐意。
不过我有个要求，演员的基本功必须扎实，不能为了流量找那些没基础的明星，砸了舞团的招牌。”
“这个您放心！”
李扬连忙接话，“我们计划从舞蹈学院选拔优秀毕业生，还请您的老同事一起当评委，严格把关。
薪资方面，核心演员月薪八千起，普通演员五千起，还有绩效奖金和五险一金，比现在很多地方歌舞团的待遇都好。”
“这个待遇不错，能留住人才。”
李建国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我手里有几个好苗子，都是舞蹈学院的尖子生，还有几个是我以前的学生，在地方歌舞团有演出经验。
比如张曼，古典舞跳得特别好；还有王磊，民族民间舞是一绝，蒙古舞的抖肩、新疆舞的扭脖子，基本功都很扎实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
刘小丽高兴得差点拍手。
“有您推荐的演员，咱们舞团的核心班底就稳了。”
几人又围绕舞团规划聊了许久，李建国提出要先制定详细的选拔标准和剧目大纲。
刘小丽则建议尽快敲定排练厅的装修方案，李扬当场表示会安排技术团队和装修队对接，确保舞台技术与舞蹈需求完美融合。
不知不觉间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。
“都到饭点了，我请你们去吃附近吃个便饭。”
餐馆的门脸不大，木质门框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，“老京都餐馆”五个字是启功先生的手笔。
迎客的伙计穿着蓝布褂子，肩上搭着白毛巾，见他们进来，高声喊着“里面请您嘞”。
李扬订的“牡丹厅”在二楼，推窗就能看见胡同里的老槐树。
包间里的装修很有年代感，墙上挂着老京都的黑白照片
——冰糖葫芦摊前的孩童、拉洋车的车夫、什刹海冰场的热闹场景，别有一番韵味。
“这地方我有年头没来了。”
李建国摸着红木椅子的扶手，感慨道：
“以前排练结束，那时候这餐馆还只是个小摊子，我经常带着演员来这儿吃炸酱面，一碗面加个酱肘子，吃得浑身暖和。”
他接过菜单翻了几页，笑着说：“都是老样子，京酱肉丝、爆三样、炸酱面肯定少不了，再来个麻婆豆腐。”
刘小丽走到窗边，望着胡同里追逐打闹的孩童，轻声道：
“民族舞和地方文化是分不开的，以后咱们排完戏，得多带演员来这些地方走走，沾沾烟火气。”
“刘团长说得太对了。”
李建国呷了口茶，面露回忆。
“当年排《丝路花雨》的时候，我带着演员在敦煌莫高窟待了整整三个月。
天亮就去看壁画，听讲解员讲飞天的故事，晚上就回去练舞。
有个女演员为了学好‘反弹琵琶’，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，贴满膏药还接着练，就为了找准那个感觉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
“现在的年轻演员基本功都不差，但缺的就是这种吃苦的精神和生活体验，跳出来的舞蹈总觉得少点灵魂。”
“所以咱们的舞团一定要有采风环节。”
李扬放下茶杯，语气坚定。
“我另外批一笔专项经费，交通、住宿都安排好，让大家安心体验生活。”
李建国满眼赞许。
“现在很多投资人只盯着收益，像你这样愿意为文化传承投入的年轻人，真是不多见了。”
“我投资舞团不是为了赚钱。”
李扬的目光格外认真。
“咱们中国人不能丢了自己的文化根。民族舞是咱们传统文化的瑰宝，承载着千年的历史和情感，不能在我们这代人手里没落。
就算不赚钱，能让这门艺术传承下去，让更多年轻人喜欢，就值了。”
菜品很快就上齐了，李建国夹了一筷子爆三样放进嘴里，嚼了嚼满意地说道：“还是当年的味道，老板没偷工减料。”
几人边吃边聊，话题很快又绕回到舞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