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

    这件事的轰动程度可想而知,要知道李达康在京州几乎是无人不晓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的源头,都指向蔡成功。

    离开老厂后,蔡成功直接去了新厂。

    在那里,他看到郑西坡的儿子开着路虎揽胜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站在厂门口的他,像个局外人。

    曾经的老员工见到他,连个招呼都没打。

    他曾经是这里的厂长,如今却无人问津。

    蔡成功虽然松了一口气——至少工人们有了去处,但他也意识到,眼前的一切是个危险的信号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大风厂已经被彻底瓜分,而这家厂原本是他的,他是法定代表人,如今却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看着别人坐享其成,他感到强烈的不公。

    于是,他立刻联系了自己的律师。

    对方接到电话后,既震惊,也看到了机遇。

    对律师而言,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。

    两人深入交谈后,迅速达成共识:起诉李达康。

    这个选择极为巧妙——不针对政府或组织,只针对李达康个人。

    控诉的核心在于:为何要拆分大风厂?为何剥夺他的权力?

    大风厂所涉资产规模高达数十亿,尽管蔡成功负有债务,但他仍有资产。

    此外,大风厂的土地性质已发生变化,其价值不可估量。

    若这块土地进入拍卖,价值可达上百亿,堪称“地王”。

    对律师而言,参与此案不仅是金钱收益的问题,更是成名的契机,带来的价值无法衡量。

    这样的机会,他不会错过。

    第二天,蔡成功带着起诉材料来到省高院。

    通常这类案件由中院处理,但这次情况特殊。

    蔡成功直奔高院,表明他不信任京州当地司法系统。

    高院一般不直接受理诉状,但蔡成功径直走进办公室,对着忙碌的工作人员高声喊道:我要立案!哪里能受理?

    在场的书记员们瞥了他一眼,继续低头工作。

    一个年轻女书记员看不下去,悄悄拉住他:先生,高院不直接收诉状,您应该去初级或中级法院。

    蔡成功何尝不知这些程序?他执掌过大风厂多年,对司法流程比普通律师还熟悉。

    他今天就是要制造轰动效应。

    我是京州大风厂厂长蔡成功!我要告李达康!不信中院才来高院!你们不敢接我理解,叫院长出来!要是院长不见,我直接进京递状子!我什么都不怕!

    整个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状告李达康?不是没人试过,但立不了案。

    蔡成功这是要把高院架在火上烤。

    在场一位法官察觉事态严重,立即上楼敲响了老院长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老院长已超退休年龄,因工作需要继续留任。

    如今陈清泉被列为培养对象,他才稍得清闲。

    上次审判外籍罪犯的案件获得了京城方面的认可,让他肩头的担子轻了不少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过得颇为闲适,他正享受着这份惬意,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动。

    他心头一紧,应了一声,就见一位法院的中年同事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“院长,原大风厂的厂长蔡成功来控告李达康,现在就在办公室,要求我们受理。

    他还说,要是见不到院长,就要把诉状直接递到京城去。”

    老院长一听,火气顿时冒了上来。

    他一眼就看出,这哪是递诉状,分明是内部斗争、政治博弈。

    这类事情他一向厌恶,却又无法置身事外。

    突然,他注意到其中一个细节,不禁反问:

    “他是要找院长?”

    那人立刻点头,神情焦急。

    老院长反而松了一口气,摆了摆手,说:“陈清泉院长也在,这事交给他处理。

    以后这类事务不必报给我,我不参与。”

    门口的中年人脸上略显迟疑,却不敢反驳,微微躬身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此时,陈清泉正在电脑前认真研究“人体艺术”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有些照片拍得确实有水平,值得细细品味。

    他戴着眼镜,正看得入神,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。

    他吓了一跳,连忙关掉页面,清了清嗓子,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进来的是刚才那位中年人,语气依然焦急:

    “陈院长,蔡成功在楼下办公室,说要状告李达康,连诉状都带来了。

    他说如果我们不受理,就上京递状子,还非要见院长。

    老院长说这事归您处理。”

    陈清泉脸色顿时一僵。

    蔡成功他当然认识,之前大风厂的案子就是他经手的,没想到现在又来这一出。

    他心里不免有些忐忑,但老院长既然发了话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把他带上来吧,我见他。”陈清泉板起脸,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,可心里的不安,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
    门口的中年人本还想说什么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赶紧下楼去请人上来。

    而此时的陈清泉……

    :

    陈清泉的脑子飞速运转,反复思索自己当时是否出了什么纰漏。

    毕竟那个案子当初是他亲自经手的,绝不能掉以轻心。

    这可不是一件小事。

    万一蔡成功一时冲动,把自己也牵扯出来,那可就前功尽弃了。

    那时他妹妹刚晋升正处,正是关键时期,一点差错都不能有。

    就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,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人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那人微微躬身,随后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蔡成功见到坐在那里的陈清泉,脸上顿时闪过惊愕之色。

    他对陈清泉印象太深刻了。

    当初在法庭上,这人让他的辩护律师毫无还手之力。

    实在厉害。

    如今再见到他,蔡成功几乎想掉头就走。

    这人实在不好对付。

    而这时的陈清泉,却展现出了一院之长应有的风度。

    他满脸笑意地看着蔡成功,热情招呼道:

    “蔡厂长,坐,坐,别客气。

    咱们也是老熟人了,有什么诉求尽管跟我说。

    能帮上忙的,一定全力以赴!”

    此刻的陈清泉,别的暂且不说,态度是摆得很足的。

    他完美展现了一位院长该有的姿态。

    这也是他深受重用的重要原因。

    尽管他闹出过不少笑话,但不可否认,他的专业能力确实过硬。

    否则,老院长也不会把他列为重点培养对象。

    这是许多资深副院长都未能得到的待遇。

    而陈清泉能获得如此机会,正是凭借他的实力。

    这一点,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听他这么说,蔡成功稍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他感到些许宽慰。

    毕竟在这种时候,对方还能表现出友善,实属不易。

    他明白这一点,因此稍微安下心来。

    但即便如此,他还是开门见山地说道:

    “陈院长,我来这儿不是跟您闲聊的。

    我要告李达康,京州市委书记。

    这是我的诉状。

    如果您处理不了,就别耽误我的时间,我要去京城解决。

    您明白吗?”

    此时的蔡成功语速极快,一句接一句。

    毕竟眼下情势紧迫,不容丝毫拖延。

    他需要时间,别的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因此他显得直接,毫不客气。

    在陈清泉眼里,这样的对手最难应付。

    通常来说,一开始都倾向和稀泥。

    如果能够协商,一般就不会立案。

   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他深谙此理。

    此时的陈清泉看得很明白。

    他依然继续问道:

    “蔡厂长,您别着急。

    我知道您想告李达康,这件事我清楚。

    但具体原因是什么,我也需要了解。

    不能您说要告,我就直接立案。

    您也明白,司法程序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您先说说,为什么要告李达康。”

    陈清泉有条不紊,迅速安抚蔡成功的情绪,引导他说出原委。

    这样自己也能了解事情全貌。

    这一手操作堪称典范,无论调解还是处理纠纷,屡试不爽。

    蔡成功心知肚明,也不绕弯子,直接将诉状递给陈清泉。

    然后在他对面坐下说道:

    “陈院长,我就说一次。

    您要是肯立案,我就回去。

    否则,我马上买机票去京城。

    咱们先说好,别的暂且不提。

    大风厂的事,您是经手人。

    您知道,那块地是转给了山水集团。

    但名义上,我还占着五十的股份。

    我欠山水集团的六千万,根本抵不上那地块的价值。

    山水集团拿了地,也该给我们补钱。

    这事您清楚。

    后来因为欧阳靖的事,我被带去调查,刚出来不久。

    现在,大风厂没了。

    我的股份呢?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?

    就算大风厂资不抵债,但现在那块地升值了,

    完全足够抵债,甚至还有剩余。

    我才消失几个月,什么都没了。

    这不公平。

    李达康趁这个机会,

    把大风厂处理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我不接受,法律也不会允许。

    所以我要告李达康,告他胡作非为!

    滥用职权!侵害我的权益!”

    蔡成功的话说得很巧妙,没有提到新大风厂。

    新大风厂是工人拿到补偿后重新建立的。

    陈清泉觉得那块地足够大了。

    他不想惹麻烦,只希望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    而陈清泉听到这些话时,确实感到头疼。

    这事表面上与他无关,却又脱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当初他判决的是按土地市价支付余款。

    可那时拿地和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
    更何况,早在赵瑞龙出事之前,

    那块地就已经还了回去,那笔钱也是油气集团出的。

    刘行建早已不知去向,新上任的田封义早就把款项作为贪腐资金核销了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从法律上讲,

    那块地仍然属于大风厂,至于山水集团的钱,

    成了一笔烂账,相当于被大风厂吞了下去。

    事情就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虽然名义上油气集团还要追讨,

    但大家都知道,这已经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而这次蔡成功起诉,反倒成了油气集团的一个机会。

    不过这一切,都取决于陈清泉怎么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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