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颜颜盯着手机屏幕，李伟那张“最高难度挑战位”的照片还亮着。

    她心里哼了一声：这人，明明知道夏知秋不在，还故意发邀约，不就是想看我反应吗？

    但她没忍住，嘴角悄悄弯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没回李伟，反而点开宋和平的定位。

    1.0公里，他快到了。

    她清楚哥哥找她是要谈后妈的事，可这一刻，她满脑子都是李伟那条消息。

    “你哥找你吃饭，你就拿我当借口溜？”

    她仿佛能听见李伟带笑的声音。

    是啊，她刚才差点就回“我哥约我了”，这不就等于告诉他：我不是不想跟你吃，我只是有事？

    ——那不就被他拿捏了？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不行，不能让他觉得我这么好猜。

    走进商场时，宋颜颜远远就看到李伟靠在娃娃机旁边，手里拎着那只星空库洛米。

    他没看她，正低头按手机。

    随即，她手机一震：

    “你哥到了没？没到的话，先来试试手气？”

    宋颜颜站定，打字：“你明明知道夏知秋不在，还故意请我俩？”

    她盯着“正在输入中”那几个字跳了一会儿，又补一句：“套路太明显了，李伟。”

    发完，她抬头，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。

    他一点没慌，反而笑着朝她招手。

    她走过去，他递来一枚游戏币。

    “试试？”

    “不试。”

    “怕抓不到？”

    “激将法没用。”

    可她的手还是接过了那枚币。

    她心想：宋颜颜，你完了，你明明知道他在逗你，你还配合。

    她投币，摇杆，下爪。

    爪钩晃晃悠悠，落空。

    李伟一点也不意外，又从口袋摸出一枚：“继续？”

    “不玩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哥不是还没到吗？”

    她顿了一下，忽然转头看他：“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来？”

    李伟没否认，只是笑：“我猜你会犹豫，但不会真逃。”

    宋颜颜心头一跳。

    这人太清楚了——清楚她傲娇，也清楚她清醒。

    他故意把意图摊开，让她看明白，却又把选择权塞回她手里。

    她可以走，可以留，可以骂他套路深，也可以继续抓那只库洛米。

    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，宋和平的定位显示还有500米。

    她伸手，又从李伟手心拿走一枚币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次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李伟点头，眼神温和：“你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她按下按钮时，心里不是没有动摇。

    她很久没和异性这样相处了——不躲不逃，甚至有点期待。

    她清楚自己不是在抓娃娃，而是在试自己敢不敢往前迈一步。

    爪钩落下，这一次，稳稳抓住了库洛米的星空裙摆。

    李伟轻轻“哇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她没笑，但眼睛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手机再震，宋和平打来了电话。

    她接起来：“哥，我就在商场，你到了直接上来吧。”

    挂断后，她抱起那只库洛米，对李伟说：“我哥来了，我得走了。”

    李伟点点头，没挽留，只说：“下次再抓，我给你留位置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往电梯走，走了几步，回头：

    “李伟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夏知秋下周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他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宋颜颜抱着库洛米走进电梯，门合上之前，她看见他还站在那里，双手插兜，看着她笑。

    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玩偶，星空裙摆闪着细碎的紫。

    她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——她没答应他什么，也没否认什么。

    但他应该懂了。

    她也懂了。

    电梯下行时，她给李伟发了条微信：“我哥到了。”

    几乎同时，李伟的消息也跳了出来：“玩偶拿好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这近乎同步的默契，手指顿了顿，只回了一个字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商场外，李伟看着这个“嗯”字，能想象出她此刻故作淡定的样子。他笑了笑，没再回复。

    李伟看着宋颜颜发来的“我哥约我晚饭”，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两秒。

    行吧，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
    他没什么纠结，直接回了句：“好，那改天。”

    放下手机，他对自己这种平静有点意外。要是放在几个月前，他可能会琢磨怎么挽回局面，但现在……他居然更想去工作室看看新到的道具。

    他转身朝工作室走去，心里那点微妙的遗憾，很快被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覆盖了。

    好像真的没那么焦虑了。她愿意出来是惊喜，不出来也正常。感情这事，强求不来，顺其自然反而舒服。

    到了coser工作室，王东京和张海已经在等他了。

    王东京有点急：“伟哥，最近冒出好几家跟风我们搞场景拍摄的，价格还压得低。”

    李伟接过张海递来的数据报表，扫了几眼。

    “让他们跟。”他语气很淡，“我们下个月开始接小型漫展整体策划，单子已经谈了两个。”

    王东京愣了一下：“可我们没做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做过才要学。”李伟抬头看他，“你总不能一直只负责打光布景吧？”

    跟风是迟早的事。好在提前布局了线下活动，这块门槛高，不是随便买个背景布就能模仿的。王东京有能力，得推他一把。

    这时，有家网红公司发来合作邀请，条件开得不错。

    王海涛有点心动：“伟哥，他们流量很大，要不要谈谈？”

    李伟摇头：“暂时不接。他们那种快速变现的模式，跟我们想做的品牌调性不合。”

    他点开电脑里的规划图：“我们下一步是跟本地的文创园区合作，做主题周末。这个更长远。”

    短期利益诱惑大，但容易把自己做low。得沉住气，走稳点。

    处理完正事，李伟靠在椅背上休息，顺手拿起手机。

    他先是下意识点开和宋颜颜的对话框，聊天还停留在那个“嗯”字上。他手指滑过，没再多想，转而刷起了朋友圈。

    休息时刷朋友圈，看到小萌发了一条“路过中山街，不知道有没有缘分碰到熟人”，定位就在他店附近。

    他一看就懂——这姑娘设置了仅他可见。

    这么小心翼翼的…有点好笑，也有点心疼。

    他主动发消息：“在店里，要来坐坐吗？”

    小萌几乎秒回：“可以吗？会不会打扰你？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到了发消息，我下楼接你。”

    小萌来了之后，两人闲聊。

    她捧着李伟递过来的热水，聊了些工作室的趣事。她忽然说：“颜颜姐刚才发消息，说她哥最近生意不太好，她得去陪陪他…好像她哥今天喝多了。”

    李伟端起水杯的手顿了顿。

    “在哪个酒吧？”

    “就和平哥自己那家。”小萌观察着他的表情，轻声补充，“伟哥，你要不要…也去看看？我正好想找颜颜姐聊点事，可以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李伟看着小萌清澈的眼睛，明白了她的用意。

    这姑娘太懂事了。她看出我担心，还主动给我递台阶。

    他拿起车钥匙：“行，那就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去酒吧的路上，李伟开着车，心情有点复杂。

    宋颜颜这时候肯定很累。她那个倔脾气，再难也不会主动开口求人。

    小萌这么体贴的姑娘，以后谁娶到真是福气。

    今天这安排打乱得…还挺有意思。该见的，总会见到。

    他拐过最后一个弯，宋和平都市豪情的霓虹招牌就在前方，闪着略显寂寞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