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免还是答应了守夜人的邀请，在今年的年后，他就将前往守夜人的新兵集训营参加集训。
又是一个人的新年，不过这一次...多了一位神。
“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?”认识这么久，这还是王免第一次提出想要和福尔图娜一起出去。
为了迎合过年的氛围，窗户上还贴了红色的窗花。
站在走廊外，王免的鼻尖冻得有些红，他挂上春联，对着屋里的福尔图娜笑起来，“我请客，一起去吃火锅怎么样？”
“好。”
“诶?”就这样答应了吗？
王免眨了眨眼，平常总是看福尔图娜待在安静的书房，他还以为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没有! 我去拿钥匙，等我一下!”
大夏过年的这段时间总是有些冷，福尔图娜走向门外，偶尔有穿着红袄的孩子跑过她身边。
听着屋内凌乱急促的脚步声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神力波动，身上的白色的斯托拉长袍逐渐变换，银色的发丝被黑色浸染，金色的符文隐匿于肌肤。
一点一点，她变成人类的模样。
“福...福尔图娜?”从楼上跑下来的少年大概有些着急，声音都带着轻微的气喘。
王免愣愣地注视眼前的人，靠近的脚步停驻在原地，“原来，还可以这样的吗？！”
“现在，就是两个‘人’了”原本外袍变成了厚重保暖的披肩，福尔图娜拢起落在肩上的黑发，“在这副样貌下，你可以叫我‘卿颜’。”
现在就是，两个人了。
所以这一次的新年，不是一个人。
眼眸蓦然泛上一点红意，王免用力地眨了眨眼，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衣领中，他小声地喃喃，“不要突然煽情...”
寒冷的天就适合吃热腾腾的东西。
那家店并不远，王免带了很多钱，这样就可以订单独的包厢。
他不想让神明待在陌生的人群中，也不想在外面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。
但是现在好像和预期的不太一样。
热闹繁杂的街道，他与神明并肩同行，在人类的外表下，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。
他们站的很近，触手可及的距离，在神明的手垂落在身侧的那一刻，王免的指尖轻轻勾住了她的手。
一开始，只是似有若无的试探，而后，是鼓起勇气的紧握。
有什么东西填满心脏，一点一点，驱逐寒冷。
“你，很冷吗？”察觉到了他的动作，一直看着前方的福尔图娜微微偏头，看向王免的眼睛。
人类的情绪总是很复杂，当无数的心绪混杂在一块，其中的真实就会难以辨认。患病的神明能够感知人类的情绪，却不明白那些情绪的来源。
原本虚拢的双手被神明主动握紧，温热的的感觉透过掌心传递。
王免避开她的眼神，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，“是有些冷。”
在他们身后，穿着黑色棉衣的男孩看向了自己的女朋友，默默地搓了搓自己的手，“嘶，我好冷啊。”
“你再装?”
“...我错了。”男孩丝滑认错，这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！
戴着蓝色针织帽的女孩没忍住，轻轻踢了他一脚，“人小年轻一看就是第一次谈朋友，你学人家，学的明白吗？”
原本只是不好意思，现在听到后面的对话，就是彻底缴械投降了。
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，就好像连带体温都一起失衡。
被冷风吹得异常清醒的头脑在此刻乱成一团，只有发烫的面颊和耳尖让王免有种生病了的错觉。
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想要抓住什么，所以他本能地用力握紧手心。
“王免。”温柔的嗓音听起来带了些疑惑。
“什么?(\/\/?v?\/\/）”
“你，走过头了。”
“啊...对，是这里，我记错了!”他转身朝着店内走去，半长的碎发晃动，露出通红的耳朵。
福尔图娜歪头沉默了一会儿，静静地将视线移向火锅店旁边挂着的红灯笼。
似乎，不是灯光的问题...
“尝尝这个，这个毛肚很不错。”
“还有汤里的鸡肉，很鲜。”左手拿碗，右手捏筷，王免添菜的动作很快，在锅里熟了的东西基本都已经被他捞了起来。
福尔图娜看着碗中堆叠起来的肉食，清冷的视线移向王免身前空荡荡的碗，指尖微动。
“诶?”正准备埋头开吃的王免看着碗中多出大半的菜品，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福尔图娜。
“别忘记自己的那一份。”来自罗马的神明生疏地拿起筷子，将一块牛肉放进王免的碗中。
当你突然发现某一个‘人’符合你的期待时，那么这意味着，你已经记住了她的一切。
窗外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爆竹声，王免的嘴角浮现出笑容，他好像，已经彻底沉浸其中，“新年快——”
“好久不见，神明代理...”
瞳孔紧缩，在火焰骤然升起的那一刻，所有的笑意，变成了想要解决对方的愤怒。
“砰!——”
二楼的玻璃碎片飞溅，原本的桌椅倒在地上，四分五裂，巨大的动静引来路人的围观。
在没有灯光的后巷，时间停滞，穿着黑袍的男人仰倒在地，属于时间的圆环在王免眼底转动，“你们这群疯子!”
额角的血液滴落，向来温柔寡言的少年挡在命运之神的面前，展露出了锋利的敌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