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......”
    由于沈云卿的努力，陈昭支撑着的身子稍微松懈了些。
    只是头上的红绳还未褪去。
    不舒服。
    但他的嘴角却轻轻扯起，是无法言明的挑衅：“谁会忍不住？”
    沈云卿狭长的眸不经意地眯起，指尖随意地停留。
    轻轻点了点。
    陈昭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    咬着的牙关更为用力。
    竭尽着极限克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。
    连嘴角上刚刚招摇也被他此刻不得不咬碎。
    不肯降服。
    不肯示弱。
    不肯暴露掩在眼下的不该说。
    沈云卿没有开口。
    陈昭的魂体已经稳住，无大碍。
    纵然还有多处红绳未解，但其实也无关紧要。
    不会耽误他的魂体。
    只会限制他的行动。
    如此一来，伴着女子这一处特有的香薰，沈云卿倒也不是很想轻易放过嘴硬之人。
    他抬眸，就那般沉默地审视着陈昭。
    手指很“安分守己”，没有乱动，只是无意地用了些灵力。
    缓解燥热的。
    他不说话，陈昭却忍不住。
    “沈云卿。”
    他喝了一声他的名字。
    声音压的很低。
    情绪还算能控制得住。
    若旁人听来，大概只会以为陈昭是被气恼了。
    只有沈云卿听出了他声音里藏着的那一丝——
    按捺不住。
    “嗯？”
    沈云卿回应。
    陈昭想将头上的红绳遮下，可还是动弹不得。
    “松开我。”
    “虽然你叫了我的名字......”
    沈云卿确实如陈昭所愿，松了手。
    陈昭还没松口气，更大的力气将其扑下，整个人由半支着身子变成了平躺到床上。
    “但见你生龙活虎的，我改主意了。”
    沈云卿的声音算不上平淡。
    温热的气息交替在陈昭的脖颈间。
    “沈......”
    陈昭刚想再次唤他的名字，就感觉到那只手轻轻地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挽到了他的耳后。
    气息从脖颈移到了耳边。
    陈昭的耳朵极为敏感。
    哪怕只是轻轻吹气都会受不了。
    更何况现在是沈云卿的低语：
    “乖一点。”
    他是这样说的。
    陈昭微微侧头。
    “求我。”
    他低笑着俯起身子：“你既是将我当做神明......”
    手指轻轻描着陈昭脸庞的轮廓：“那就求你的神明，放你自由。”
    “！”
    沈云卿的声音放得极为温和，与情人的低喃无异。
    他明明是笑着说出来这句话的，可陈昭还是听出来了他的......怒火？
    沈云卿在生什么气？
    不过箭在弦上，陈昭也没机会过问，只能坚持着：
    “你休——”
    “想”字都没出口，就被另外的声音替代。
    是陈昭做梦也没想到会从自己嘴里发出来那种声音。
    像是舒服。
    又像是被引起后的不甘不愿不满。
    诡异得竟期待着再有同感。
    沈云卿在他说话时，指尖按在了那条红绳上。
    红绳质地很好，光滑，但是凹凸不平。
    他在红绳上轻轻摩挲着。
    “你只有十个数的时间。”
    以唇抵住。
    虽说是十个数，但沈云卿并没有开口数。
    而是陈昭能感觉到在间隔1秒的时间里，那片温热柔软会落在身上的各处。
    自上到下。
    专挑一些能让陈昭声音发颤的位置。
    在第七吻落下的时候，陈昭从那种声音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：“等，等等......”
    沈云卿抬起头。
    陈昭看不到他的眼。
    那双眸子泛着野性，就像是进食被突然打断后的不耐，却又因为开口的是陈昭，不得不耐下性子听他言语。
    可陈昭就说了那三个字，感觉到沈云卿的动作停下来了，他缓缓吐了一口气。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。
    这种刺激......
    已经足以他某处有反应了。
    这......
    沈云卿再往下就要发现了......
    “拖延时间？”
    沈云卿看出了他的目的，再次俯身。
    他的唇落在了陈昭的小腹上，惹得陈昭身体一颤。
    “沈......沈云卿！我......”
    感觉到陈昭又要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。
    沈云卿从轻柔落下的吻换成了另外一种方式。
    他露出了牙，没有收力。
    “嘶——”
    可陈昭就是这样，任由沈云卿咬了他一口，他也只是疼的“斯哈”一声，没有打骂，也没有大叫，只是被惹得眼角有些湿了。
    “沈云卿......”
    他开口好像......带了点哭腔。
    沈云卿扬起头，再次咬破手指。
    动作有些着急了，手指的口子要比以往都大一些。
    鲜血如注。
    灼热的血液抹在眼瞳上的那层红绳上。
    红绳退去。
    如他所想。
    那双眸子湿润地望着他。
    最先乱的，还是他。
    刚刚还游刃有余的手，一瞬间无处安放，最后停在了陈昭的眼眸之下，替他抹去刚刚滑下的一滴泪。
    少年喉结滚动，眸子在月光下映着沈云卿自己的模样。
    清泪悄无声息地滑下，沈云卿来不及接住，落在他小巧的耳垂上。
    潮湿感。
    平添韵味。
    沈云卿眸子阖上复又睁开。
    “神明在上......”
    陈昭知道沈云卿是个心软的人，他故作这副模样，念着很久之前特码头教他的这些词：
    “信徒陈昭在下......”
    “求——”
    祈求的话没有说出。
    被沈云卿慌乱落下的唇堵了回去。
    这一吻比上一次在赤霄云宗的青鸾峰内收敛了许多。
    似乎只是长久不见表达的思念。
    又或是更像......
    死后重逢的小心翼翼。
    对于沈云卿的怒火，陈昭好像突然......了然了。
    沈云卿没有强迫陈昭太久，他抬起头没敢看陈昭的眼，就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间：
    “我不要你求我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压抑着。
    陈昭不知晓，当沈云卿听到神谕中有他的名字，还有后面的“献祭”，“重塑”几个字......
    他活了数年都没有慌乱过的人......
    他的世界差点都为之坍塌。
    “我想你活着。”
    陈昭感觉身体好像比刚刚那般情况还要更顿了一下。
    “陈昭，我真的很怕......”
    肩膀上的男人似乎在轻轻发抖。
    只不过只有一顺。
    那声音又变得沉稳：
    “我不会，再留你一人了。”
    轻轻的一吻落在锁骨处：
    “绝境也好，险境也罢，有你，我定会在。”